圖/歸靜
文/歸靜
客廳一隅書架最「上」排,印著貓奴閱讀歲月裡最深刻的文字,於她的意義相當於「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」,心中最高大尚、最推崇的淨土。無奈淨土闖入大字不識的葉小弟。
葉小弟剛來我們家,遍尋屋子裡可隱匿之處,無論他多麼屏住呼吸,控制心臟跳動,貓奴遲早找到他,想方設法,開放或鎖住這不再祕密的藏身地;葉小弟彷彿明白了藏身地的意義與奧妙,索性不找也不藏,一躍而上,貓 奴最鍾愛的木頭書架,放著她讀過最多遍且最喜歡的書本。
這真是一個妙不可言的位置,高過人身,儘管手可觸及,拿書沒妨礙,但要順利抱下葉小弟,要伸長手臂,還得墊腳,稍微費力;反觀位居上方的葉小弟,進可攻,退可守,環視客廳便於觀察環境,往側邊空地輕輕一落,便甩擺準備偷襲的貓奴,一丈之遠。
其實我也跳上過那書架,書與書之間的界線,與略有起伏的高度,躺起來不平坦,不得我心,遂令貓奴誤判葉小弟也頂多三分鐘熱度;沒承想,葉小弟安身在此,更要命的是,以抓書取代讀書,書頭與書脊成就他磨爪的好功夫,整排近五十本書都在葉小弟的爪下,破舊不堪。
對於素來惜書如新、連翻書摺痕都不能出現的貓奴,眼下一本本書衣襤褸,稀爛無比,無疑在她心頭插了多把利刃,承受凌遲的折磨。時不時還得打掃紙屑與貓毛。
《人生是過堂》作者妙凡法師有段話:「人生,就像吃飯一樣……菜,本無好壞對錯,要克服的是自己的愛憎分別。」一日,貓奴拿下書背破到只能看見書名後二字的《柏林童年》,內頁倒是嶄新如故,無礙閱讀,她好像明白了些什麼。
過了幾天,再拿一本連書名都完全抓破的《我心中的陌生人》,又一本再一本……是不是意味著,她心中以為的這排淨土,那些書,也如過堂,是一個增長見聞的閱讀過程,毋庸留戀、執著於書籍本身?
我盤算給她一個測試,打破她書桌上的花瓶!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