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劉雲英

奶奶一手帶大的孫子會是什麼樣呢？五官神情可能貌似父母，但行為舉止卻像隔代遺傳。

有一次逛二手市集，某個攤位散落一地童裝和玩具，攤主是一對祖孫搭檔，我興緻勃勃蹲下來準備展開尋寶大作戰，年輕阿嬤見顧客上門，用手肘敲了一記在旁發呆的小孫女：「這都是妳的寶貝，介紹一下。」小女孩落落大方對我說：「請隨便看，喜歡再說，價錢好談，我沒有業績壓力，妳也不要有負擔。」我頓時目瞪口呆，這分明像大人口吻。她阿嬤笑彎腰，跟我解釋，她在服飾店當店員，工作輕鬆，常挾帶小孫女上班，耳濡目染下，自然如法炮製了阿嬤那套攬客推銷術。「名師出高徒啊！」我大大誇讚一番。

我有個同學退而不休在企業當顧問，即使在家帶孫，也常開啟視訊會議，小孫子會噤聲躡足在一旁玩玩具，乖巧得很。有一次我們相約午茶，小孫子充當奶奶的護花使者，我隨口問他幾歲了，他將食指輕壓嘴上，小小聲回答：「不可說，純屬商業機密，不能透露。」同學好不得意：「以為這小子只知玩樂，誰知都在側耳傾聽，把奶奶的口頭禪偷偷學了去。」

阿嬤俱樂部群組曾轉傳好幾段相當逗趣的視頻。中國有個廣場小神童才四歲，每天跟著奶奶去跳廣場舞，扭腰擺臀，動作嫻熟，夾雜在一票銀髮爺奶中，毫不遜色。還有個三歲小女孩戲曲唱歌無不精通，她姥姥說打從小娃兒兩個月大就經常抱她到公園聽戲，一歲多便可大搖大擺粉墨登場，兩歲站上梨園春打擂臺，三歲上電視唱曲，評審莫不驚為天人。另有個五歲詩詞萌娃把李白的《蜀道難》背誦得一字不漏，他的小腦袋瓜總共裝進了將近五百首詩詞，還在日積月累增加中，最喜歡和熟記一百首唐詩的奶奶相互切磋。

朋友問：「那妳傳授什麼絕活給小孫女？」說來慚愧，早知會成為這樣一個萌娃的花漾奶奶，年少時就該認真學習十八般武藝，才能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，好在還不太晚，現在多的是時間，重讀唐詩三百首，挑個最易朗朗上口的下手，奶奶搖頭晃腦，未滿兩歲的小孫女跟著有樣學樣，沒兩天就用十足奶音念完孟浩然的《春曉》。

愛爬山的朋友很是羨慕孺子可教，她說四歲半的小孫子不學無術，就愛隨奶奶到處趴趴走，「七星山主峰上下兩個半小時健步如飛不需大人扶一把，」哇，小小健腳體能佳，也算是個狠角色。

爸媽拚經濟沒空沒關係，奶奶代勞當書僮和童伴，一樣可教出多才多藝、身心健康的孩子。